鸑鷟之翎

笔力绝赞光速退化中,文风极其不稳定。
懒癌晚期,不定时失踪。
是个杂食,但是杂食也挑食,会发病。

【レオ泉】Deuce

*体育祭时间轴的一个小短打,去年就没想到雷居然是体育祭之前复归的,想着王骑之前两人应该就是这样微妙的关系吧,拖了快一年终于写了(

  真热。

  濑名泉从水槽边直起腰,他刚洗了把脸,水珠淋漓地往脖子下落。伸手抹一把,水和汗混在一起,化开先前涂着的防晒霜,手心滑腻腻的,这让他觉得难受。虽说体育祭的运动量远小于一场颇具规模的演唱会,但濑名泉宁愿让舞台上的聚光灯烤化妆容,也不愿意在太阳和普通科共同的注视下比赛。

  超烦的啊,没来得及借到游君的眼镜。

  还没走几步,残留的水分就被迅速蒸干,濑名泉的心情也逐渐变得坚硬起来。让他烦躁的原因有许多,一时分辨不出谁是罪魁祸首:比如直到现在都不肯偃旗息鼓的气温,比如他先前的多重失败,比如包裹在身体上的不适感,再比如某个家伙的加油声。

  今年Knights里被选中当啦啦队的人不少,鸣上岚是,朔间凛月也是,这是濑名泉在组合练习时就知道的消息。至于Knights的队长是白组红组,参加什么项目,濑名泉一无所知——直到今日上午,他在比赛场地上听到一嗓门音色熟悉的加油声,这才知道月永レオ同样是啦啦队的一员。

  是在家里待久了,没有复健完全吗?

  这样的念头在濑名泉心中一掠而过,他朝声源处瞥去一眼,视界内都是清一色的蓝黄条纹服装,找不到月永レオ的身影,鸣上岚倒是凭着高挑的个子显眼得很。

  行吧。濑名泉当时无声地笑了笑,等有机会遇到鸣君,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回。

  “……”

  上午的回忆反刍到一半,右肩的疼痛感将濑名泉拉回了现实,他挑起眉来,望向那个结结实实撞了把他肩膀的家伙。

  身为职业偶像,濑名泉反射性地抿起了嘴角,这是个相当方便的表情,可以自然而然地过渡到微笑或发怒,神情因面前的对象而定。

  “……”

  对方不是普通科的,也不是素不相识的学生,而濑名泉的表情却从发怒走偏了。他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往下撂去,不知是要惊讶还是要生气。

  “原来是国王大人啊?”

  濑名泉听见自己那么说道,语气里有用来粉饰太平的不耐烦。

  月永レオ站住了,濑名泉分不清是他先转过头来,还是自己先说话的。

  月永レオ侧身站在那里,水珠从他的脖颈上滚落下来,那是和五分钟前濑名泉下颌处相同的水珠。它挂在锁骨凹陷的位置,即将滑进那件蓝黄条纹的啦啦队服里——来不及了,上衣下缘被月永レオ一把撩起,擦了把挂满水珠的脖子。

  “喔,是濑名啊!好巧!”

  扑杀完水珠,月永レオ还嫌不够般地将衣服又掀起了一点,这次他拿纺织物去抹自己的后颈,扬起的手肘挡住了脸,濑名泉只能听见他带着明朗笑意的声音。

  “我说,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吧、国王大人?”

  濑名泉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没打算叹气,但身体就这样鬼使神差般动了起来,没准备过的说教也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之后有以社团形式分组的比赛吧?这里和比赛场地是反方向啊?不对、话说回来国王大人你怎么还穿着啦啦队服?难以置信,没有时间观念也要有个限度吧?”

  “哇哈哈,好怀念啊!濑名还和以前一样,唠唠叨叨得像个小姑!那么,神奇的濑名啊,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吧,像个骑士一样,为你迷路的王带路吧——喔喔,感觉会是不错的主题,新的灵感涌上来了!”

  太难看了。

  濑名泉看着月永レオ手忙脚乱地去掏笔,忍不住打断道:“适可而止一点啊?这里就只是梦之咲吧,在学校迷路的国王大人是笨蛋吗?”

  “啊,不要打断我的妄想!一首传世名曲就这样消失了!”

  月永レオ没有看濑名泉,自从返校以来,他便很少将目光投向濑名泉,或者说,很少停留在他人的身上。偶尔的一瞥,也是宛如浮于云端般的轻飘飘,不到一刻的工夫,他的视线又迅速滑向其他东西。

  虽然月永レオ的确存在于此,却给人一种随时随地都会消失的虚幻感。

  此刻也是如此。月永レオ说着话,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姿态有点像国王逡巡领土,但又有些不同。

  “我好像有一千七百万年没回到这里了,所谓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吧!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啊,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可恶,言语真是太不自由了,如果是濑名的话一定能准确表达出来吧。”

  橙发的国王大人又笑了几声,濑名泉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听着他的前言不搭后语。对方也毫不收敛,似乎只沉浸在这样近似疯癫的自说自话里,有没有听众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内。

  “对了!好像从尸山尸海的战场变成了安居乐业的小镇——哇哈哈哈,和平真好啊!我的Knights好像也变成了亡灵军团一样的存在,你说对吧,濑名?”

  “……”

  “啊,不对。抱歉啊濑名,我又说错了,毕竟Knights已经不是我知道的那个Knights了。”月永レオ依然笑着,他抬起眼来,有一瞬间,濑名泉误以为他与对方四目相接,“亡灵只有我一个啊。不过濑名不许小看我喔,虽然是旧时代的君主,但国王大人已经换上了新装,哇哈哈!”

  “……你在说什么蠢话,意义不明。”濑名泉想往前一步,但双足却纹丝不动,他发现自己的声线逐渐低落下去,于是重新提高了音调,“真是超烦人的啊?这是你的Knights吧,我可不想负起多余的责任啊?”

  “嗯,濑名说得没错,虽然我只是一个穿着新衣的国王大人,但Knights依然是我的Knights,我就是Knights的国王大人。”

  微妙的烦躁感攫住了濑名泉的心绪,他不想再与面前的月永レオ交谈下去了。以前的月永レオ——以前的れおくん是这样的吗?但他又为什么要在记忆中打捞过去的幻影呢?他们早已换下了蓝领带,三年级的月永レオ就站在他的面前,难道自己才是那个游荡在记忆中的亡灵吗?

  “所以说啊。”

  月永レオ挑起嘴角,锋利的眼尾微微扬起,那双好看的绿眼睛终于望向了濑名泉,有日光折在他的瞳孔里。

  “濑名现在这副堕落的样子,我完全看不下去。”

  “哈?”

  “是不是连濑名都被和平的生活腐蚀了呢?你应该是我最锐利的剑才对!我可不记得Knights的准入标准被改得那么低了,换做以前的话,濑名是完全不会把那个新来的小鬼放在眼里的吧。”

  司君。

  “濑名到底是看中了他什么呢?唱歌马马虎虎,跳舞更是不行,啊啊、完全跟不上Knights的平均等级,濑名不会不懂木桶效应的吧?正因为这样,Knights也变成了马马虎虎的组合,如果战争降临,只能夹着尾巴逃跑,太难看了。”

  “……”

  如岩浆般四处流淌的焦躁心绪凝固了,它们在濑名泉的胸膛里逐渐冷却下去,这份凉意促使他回敬给月永レオ一个冷笑。

  “哈?完全不来练习的国王大人在说什么啊?虽然司君还只是个不中用的小鬼,但至少派得上用场。”

  “嗯?难道濑名想说什么‘因为是一年级所以就稍微放宽些要求’的台词吗?好奇怪啊,我认识的濑名是这样天真的家伙吗?”

  谈无可谈。

  有很多话和岩浆一起凝固在了濑名泉的胸口,面对这样的月永レオ,他宁可把很多一针见血的嘲讽压在心底,毕竟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二年级的月永レオ了。

  长时间的分离横亘在两人之间,尽管他们只相隔短短几步路,但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一步,仿佛中间埋满了密密麻麻的地雷。而讽刺的是,以前的默契依然把两人维系在一起,令他们一致地寸步不移。

  在短暂的沉默对峙时,哨声及时地响起来了。

  “闲聊到此为止,快点去把衣服换了吧,别反而给身为后辈的司君添麻烦啊,国王大人。”

  “说得也是。对了,濑名也在白组吧,加油喔!”

  奇异的氛围一瞬间消失了,如果这是部舞台剧,那么这一定是部缺少承前启后的粪作。但演员之一月永レオ不以为意,既然濑名泉为他铺好了台阶,那么他便顺其自然地下去。月永レオ折过了身,临走之前还玩笑般地冲濑名泉挥了挥手,晃得啦啦队所配备的手环沙沙作响。

  “是是,拜拜。”

  濑名泉随口应了一声,他没有马上转过身去,反正等到月永レオ的身影从视线里完全消失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对方的背影很快和一群身着白T恤的学生融在了一起,午后的日头打下来,照得濑名泉眼眶干涩,他又出了一身的汗,黏黏糊糊的,仿佛被困于梦境的沼泽。

  在这个恍然的时刻,濑名泉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去年的体育祭。

  那也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今年的体育祭里,不会有因为在Judgment里败北而敌视他们的对手,更没有心怀恶意的别队粉丝,正如月永レオ说的那样,这是个“和平”的梦之咲。

  那个与他一样绑着红色头带,大大咧咧地搂过他的肩膀,用不输给炎日的灿烂笑容说着“我和濑名一起,就是天下无敌的”的月永レオ,理所当然地也不会存在此处。

  这说不定是件好事。

  濑名泉短促地笑了笑,他转过身去,把太阳留在了背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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