鸑鷟之翎

笔力绝赞光速退化中,文风极其不稳定。
懒癌晚期,不定时失踪。
是个杂食,但是杂食也挑食,会发病。

【レオ泉】仲夏夜之梦

*有仲夏夜之梦活动相关。

月永レオ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白皙的皮肤下浮着浅青色的动脉血管,他的橙色发尾随着他的动作,在脑后一甩一甩地,时常垂过肩遮住那块裸露出来的地方。

濑名泉撑着他那颗昏昏沉沉的脑袋,无精打采地咬着插在冰橙汁中的吸管,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沿着杯壁滑落下来,在杯底汇成了一汪,有要漫到扣在桌面上的那个狐狸面具的趋势。

蝉鸣声又掀起来了。

七月底的天气是溽热的,揉入海边经年不散的潮气,添上几束火辣的阳光,发酵开来,成了令濑名泉最讨厌的仲夏。

“セナ,我最喜欢夏天了。”

月永レオ冲濑名泉露出明亮的笑容来,他翠色的瞳孔仿佛吸收了昼间的天光般熠熠生辉着,令人联想到展柜中的祖母绿。

哦。

濑名泉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连这个单音节都懒得吐出,他湛蓝的眼睛抗拒着日光似地眯了起来,推开了眼前的杯子,将视线转至了远方的海平面。

如果是平常的话,濑名泉或许还会补上一句:“恰好相反,我最讨厌夏天了。”

不过濑名泉已经习惯月永レオ突如其来又没头没尾的宣言,那家伙与他不同。在这个令人不快的世界里,拥有着一双发现美的眼睛的月永レオ总有着欣赏的事物和满腔的热情。

在滴水成冰的寒冬,月永レオ也曾对这幅漫天飞雪的景象满口溢美之词,仿佛下一秒葬身于白雪中也死而无憾。为了坚持审美信仰,同样身着单薄的濑名泉如现在一样旁观着月永レ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腹诽着“果然笨蛋都不会感冒啊”。

天真的艺术家,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但是和日本的夏天不同,濑名泉并不讨厌这样的月永レオ。

“嗯、セナ?为什么不说话?语言也是有着奇妙的力量的喔。”

不懂你在说什么,笨蛋国王。

濑名泉依然用手撑着脑袋,他浅灰色的刘海被汗打湿,一绺绺地黏在额前——这样很容易长痘,超烦人——他用手撩了撩刘海,穿着白色T恤的月永レオ的身影却在指缝间模糊了。

濑名泉愣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伸手按了按晴明穴,再次睁开眼睛时,月永レオ放大的脸映入了他的瞳中。

“你不舒服吗,セナ?”

月永レオ伸出双手按住了濑名泉的肩,与他给人的印象不同,月永レオ的体温偏低,凉意透过T恤的布料触及皮肤,令泉又清醒了几分。

“没事。……大概是和爸爸妈妈出去度假的时差还没恢复。喂,要不是你说……”

“诶?”月永レオ流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他打断道,“度假?前几天的セナ不是和我一起在准备LIVE的演出服吗?”

诶?

濑名泉怔住了,有什么东西像闪电般在他脑中一掠而过,但他来不及捕捉,只能看着月永レオ再次陷入自己的妄想之中。

“你是宇宙人假扮的吧,呜啾——啊不对,我真是个笨蛋!虽然是个天才但是是个笨蛋!快说,你们把セナ藏到哪里去了?”

月永レオ用力地摇晃着濑名泉的肩膀,泉本来就头昏脑涨,又被レオ的话吵得脑仁痛,只能像平常一样往外推着レオ的额头:“烦死了,不要大吵大闹的,你这个社会的不适应者,胡思乱想也该有个限度。”

“妄想和宇宙一样都是没有边际的,像这样说着消极的话,艺术的萌芽会被扼杀掉的!”月永レオ理直气壮地辩驳道,终于停止了摇晃着濑名泉的动作。他严肃地审视了一会泉,又将手伸了过去。

レオ的手穿过濑名泉额前的发丝,微凉干燥的手心与泉的额头相触,泉还没来得及往后一躲,对方就嫌不够似地,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泉的脸颊。

“你中暑了诶,セナ。”

“喔,真稀奇,你居然知道中暑是什么啊。”

“因为ルカ碳小时候很容易中暑嘛。——セナ,你去医务室休息一下。”

“诶——”濑名泉觉得罕见似地故意拖长了音调,他的视线同月永レオ的相接,对方祖母绿的眼睛同他一样映出彼此毫不摇曳的身姿。于是濑名泉扬起了唇角,语气带上了几分毫无意义的挑衅,“这是国王大人的命令吗?”

“晚上还有LIVE喔,セナ肯定不会允许自己没能完全绽放光彩的吧。”月永レオ也冲着濑名泉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不出意料地收获了对方沉默片刻后的一句“超烦人”。

 

明明坚持说是要“送セナ去医务室”,但现在的月永レオ却在濑名泉的侧前方走着,毫无看护病员的意识。他的步伐奇怪,若是濑名泉有闲情逸致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是为今晚的LIVE所排练过的舞步,只不过レオ似乎还随心所欲地做了些许改编。

可惜濑名泉并未发现,也无法提前制止他今晚LIVE上失衡的表演。

那只狐狸面具侧扣在レオ的头上,朱红色的绳子胡乱地扎了个蝴蝶结,在他的橙发上垂着。那么一看,他的那条小辫子简直像是狐狸的尾巴一样。

虽然有一阵中暑所引发的反胃感涌起,但濑名泉注视着前方的レオ,还是忍不住斜了斜嘴角。

而异变,也正是在下一刻发生的。

——“咯咯。”

像是感知到了濑名泉无声的笑着,不知是谁的尖锐笑声突然在泉的耳畔响起,激得他脚步骤停,脖后蹿起一阵凉意。

“咯咯。”

笑声再次响起,濑名泉返顾四周,街道两侧人声浮动,店家纷纷进行着开业前的准备,一派祭典开始前的忙碌景象,同每年一样,毫无异常。

那阵诡异的冷笑也像是沉淀在喧嚣声中,消失不见。

大概自己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濑名泉回过了头去。

但这次,那个侧戴着狐狸面具的家伙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映入他的视野之中。

“——噗通。”

濑名泉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令人作呕的反胃感更加强烈,他伸手捏住了自己右手腕的虎口,加快了行走的脚步。

那个笨蛋国王,又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走散了吧,简直像个不让家长省心的小孩子一样。

尽管如此自我安慰着,但是不知为何,濑名泉的心跳得厉害。不安感无法控制地在他心脏上蔓延生长,唯有再次见到那个橙色的身影才能令他安定下来。

——“说不定在祭典上能见到化成人形的山精呢,那一定会是贝多芬级别的奇遇吧。”

——“喔,不错嘛,可以作为Inspiration记录下来!”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濑名泉的脑海中响起,像是从被打破的记忆阀门中流淌出来一般。

濑名泉开始奔跑,中暑的不适感依然残存,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

他跑过摆着玩具枪支和娃娃的摊位,跑过做棉花糖和苹果糖的店铺,跑过带着小孩的一对夫妻,他撞歪了捞金鱼的水池,溅出的水打湿了他的T恤下摆,而他只来得及对老板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

但月永レオ不在这些地方。

濑名泉找不到月永レオ。

“咯咯。”

嘲弄般的笑声又一次在濑名泉的四周响起,像个魔咒般包围着他,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

笑声如氧气一样一点点被抽离,在窒息感和静谧一起到来的时候,濑名泉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我可能暂时……需要休息一下。”

——“……抱歉、セナ。”

濑名泉停住了脚步。

再熟悉不过的梦之咲大门沉浸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地耸立在泉的眼前。

长距离奔跑后的疲惫感一下子席卷了濑名泉,他喉咙里的水分消失殆尽,热辣辣地涌上一口腥甜。

好渴。

好热。

好想吐。

但濑名泉却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他恢复了自己平常的步调,目不斜视地直视着前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向站在门前的那个家伙走去。

对方的脸上覆着那个廉价的狐狸面具,橙色和红色的油彩涂在白底上,花纹蜿蜒游走,笔锋高高挑起,硬是勾起了一丝鬼魅般的不祥之意。

“喂。”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经历过剧烈的运动,濑名泉一贯平静的声线出现了颤音。他和对方的距离终于缩进至咫尺,泉注视着他,视线将面具的纹路勾勒了个遍。

终于,他伸出了手。

“我说,你该回来了吧。”

朱红色的绳子从结中徐徐抽出,那只狐狸面具的下端被濑名泉的手握住,在拿下面具的那一瞬间,月永レオ的身影在他的视线内又一次消失。

像是夏日捉弄人的海市蜃楼。

——“我最喜欢夏天了,セナ。”

——“你啊,老是说什么最喜欢的,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这样下去,你的喜欢在别人眼中就要变成不值钱的东西了。”

——“有什么关系,セナ也是,Knights也是,我都最——喜欢了喔。”

橙白红相间的狐狸面具落到了地上,从眼睛的部分摔裂开了一条缝。

“……恰好相反,我最讨厌夏天了。”

 

“请问濑名前辈的状况还好吗?”

濑名泉再次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听到了朱樱司隔在帘子外的声音。他侧过视线,看到了床边还放着一套以蓝色为主色调的演出服。

啊,果然是梦。

究竟为什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简直像被鬼上身一样。

那个家伙已经不中用了,谁都没有期望过他回来。

……谁都没有。

濑名泉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上,刚才梦中歇斯底里的倦意被挟带至了现实,他再次阖上了眼睛。

这次别再做梦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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