鸑鷟之翎

笔力绝赞光速退化中,文风极其不稳定。
懒癌晚期,不定时失踪。
是个杂食,但是杂食也挑食,会发病。

【レオ泉】直线追击

  *完全是用来自我满足「由濑名泉追国王大人」的私心。

  *架空师生Paro,因为年龄和身份操作的关系性格有部分微调(但是还是不可避地崩坏了)。

  

  电风扇哗哗转着,然而夏日的暑气依然黏糊糊地吸附在身上,令人倍感烦躁。

  这几日气温升高,学校那间老旧的电房承受不住越来越高的空调覆盖使用率,终于在某一个晚自修时,“嘎嘣”一下烧断了闸。百余盏灯火通明的窗口瞬间熄了光,全校学生不约而同地喧腾起来,人声交织在一起,于黑暗中营造出了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氛围来,透着蠢蠢欲动的、奇异的兴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片黑暗能给予学生们理所当然的偷闲借口。只是好景不长,约摸半个小时,日光灯便争先恐后地重新亮了起来。

  于是校园中又不约而同的回荡起少年少女们遗憾的喟叹。

  在这片尚未平息的喧闹和叹息之中,有两个身高相仿的青年,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二年A班的教室。后面那个身着短袖校服,径直越过走在前面的橙发青年,如往常一般目不斜视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橙发青年倚在教室门边上,弯起的胳膊上挂着件浅灰色的西装外套,身上的白衬衫袖口高高挽起,裸露出的那截手臂擦着几处脏兮兮的灰尘痕迹。

  电工不在学校,大约刚才就是他急修了跳闸的电路。

  班上几个学生看出了这一事实,有人本想和他们的这个年轻班主任嬉皮笑脸地抱怨几句,但望见月永レオ罕见地绷着张脸,只能识趣地一声不吭。

  月永レオ不过任职两年,他刚来这所学校,就当了A班的班主任——班主任杂事多,又总要在学生面前扮黑脸,损益严重失衡——因此是不太有前辈情愿担这个多余的职务的。

  而月永レオ是典型的刚毕业的小年青,凭空怀着热血又平易近人,马上和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学生打作一团,倒还真的拿他们挺有办法。

  比如这时,月永レオ就在门边默不作声地站着,他平时总是笑嘻嘻的,比高中男生还不正经,一旦沉静下来,便格外让人心里发虚。

  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总归月永レオ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们施加冷压,于是就更加心虚,纷纷端出专心学习的模样来粉饰太平,将刚才停电时候的放松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见学生差不多又进入了自习的状态,月永レオ终于肯转身回办公室。第二天再见到他,又回到了平常不像老师的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也没人会将那几分钟的不同寻常放在心上。

  更何况从那一日起,学校为了维修电网,拉下了控制校内空调的总电阀。教室里面不能开空调,那几架老旧的电扇被强制重新上岗。学生们还来不及叫苦连天,却又没有什么立场多说什么,因为办公室也是如此——教师们与学生同甘同苦地捱着这空缺了现代科技的、越来越热的初夏。

  幸而这学期也即将步入尾声。

  只不过在迎来解放之前——

  “哇啊……”

  与月永レオ同个办公室的朔间凛月翻着他桌上的那本教案,手指划过纸张,发出“哗哗”的声响。翻阅到底,朔间凛月把那本册子放回至月永レオ面前,先伸过手去把窗帘又拢了拢,将讨厌的阳光彻底阻隔在外面,这才懒洋洋地感叹道:“没想到你真的一份都没动过,不愧是‘国王大人’。”

  “呜……”月永レオ苦恼地用手抱着头,从喉咙底发出了含混不清的悲鸣,完全没有身为班主任该有的威严,“凛月你不要也跟着叫那群小鬼给我取的外号啦!话说回来你难道有写吗?!叛徒!”

  “有了去年的经验,真~绪在准备他的时候也会帮我抄一份,是国王大人你完全不长记性的错吧?”

  朔间凛月喝了口碳酸饮料,若有所思般继续说着:“啊、想起来了,去年不是你们班的学生在最后帮你一起抄的吗?就是那个啊、和你很要好的——小濑——今年不如也这样应付过去再说吧。”

  迟疑从月永レオ的眼底一掠而过,他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把头压得更低了,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脸颊抵着那本册子,吞吞吐吐地否决道:“不行不行!因为老师的私事打扰学生的私事是不对的!我可是老师啊!”

  “……嗯?”

  朔间凛月饶有兴趣地在月永レオ的办公桌对面坐下,也将下巴搁在桌子上,令自己的目光能与对方的两两交汇。他换上了副观察实验室小白鼠的神情,挑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悠悠地问道。

  “但是据我所知,国王大人也没少麻烦小濑呀——明明只是个学生,小濑真可怜。诶,这几天怎么也没看见小濑来办公室?他不是你的班长吗?”

  “是二年A班的班长。”

  月永レオ别过他的橙色脑袋,纠正了朔间凛月的措辞,严谨得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总是口无遮拦的月永レオ。

  这句话太容易反驳,“最初一口一个‘我的濑名’的是谁啊?”之类的话语就悬在凛月嘴边,只不过黑发青年看着对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再怎么样都猜到了六七分,问不问也都没什么区别了。

  反正不管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是这个缺了根弦的友人突然意识到,师生之间那条应该分明的泾渭边界。

  不是犯罪未遂的悬崖勒马幡然悔悟,就是高中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种发展看上去都很有趣。

  “……”

  月永レオ突然又转过头来,一双翠色的眼睛直直地对上朔间凛月的脸庞,警惕地反问道:“凛月你笑什么?”

  “什么也没有喔。”

  啊啊、不妙。

  虽然那么敷衍着,但朔间凛月还是快控制不住他嘴角上扬的幅度,只好抛下一句“国王大人加油”就背过身去,将这个变得敏感又多疑的月永レオ搁在一边,由他一个人沉浸在无人可知的思绪中自生自灭。

  看来无论如何,月永老师都不会是完全无辜的,现在莫名其妙的反常就是最好的明证。

  朔间凛月还没能够在心里勾勒出那个小濑的轮廓,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回忆。

  “吱呀”一声,不知是哪个小个子抱着成叠的作业本晃进了办公室,他跌跌撞撞地把成摞的作业交付到月永レオ的办公桌上,那颗金色的脑袋总算是从如山的书本遮挡下露了出来。

  金发红瞳,漂亮的小家伙。

  是A班的副班长啊。

  大概是因为身高的关系,之前一直都是濑名泉来负责搬书的事务,朔间凛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仁兔成鸣做这种事。

  联系刚才他和月永レオ的对话,出于某种促狭的心理,凛月不禁向对方问道:“咦,小濑呢?”

  “啊、似!”

  似乎是被别班老师意料之外的提问吓了一跳般,仁兔成鸣咬到了舌头。他脸上随之浮现出了苦恼的神情,复又回答道:“我正要帮泉亲向月永老师请假呢。泉亲身体不适,下午的课可能会缺席。”

  “诶?濑名他怎么了吗……?”

  太不自然了。

  凛月听着月永レオ的话语,那句本应急促的疑问句被意识到什么的当事人,硬生生放缓了语气,显出迟疑的收梢。

  听上去可真不算有出息。

  “虽然泉亲一直注意保养身体,但他好像对炎热很没办法呀。最近不能开空调,泉亲今天有点中暑,现在总算肯去保健室休息了。”

  “这样啊。”

  “这就是全部了——我先走了,月永老师。”

  “嗯,拜拜。”

  目送着仁兔成鸣重新关上办公室的门,月永レオ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钢笔,一圈一圈又一圈。朔间凛月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偷偷侧过脸来,将目光搁在那支旋着的钢笔上。在他数到第七圈的时候,对方终于一把将笔拍在桌上,霍然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披在椅后的外套就要往门外走。

  啊、果然。

  我认识的月永レオ可不是那么沉得住气的家伙。

  但朔间凛月还没来得及露出个欣慰的笑容,已经把手放在门把上的月永レオ突然僵硬地转了个身,再一次望向黑发友人,充满戒备之意地反问道:“从刚才开始,你在笑什么啊、凛月?”

  哎呀哎呀,这已经算不上敏感多疑了,简直是建立在可怕直觉上的神经质。

  也从来没人说过爱情会让人变成这样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做贼心虚的疑神疑鬼?

  “不是都说了什么都没有吗——?国王大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这样可不会讨女生喜欢的喔?”

  “切。”

  只得到了搪塞的废话,月永レオ不甘心地注视了对方赤红色的瞳仁一会,才肯转回身推门出去。

  “……好好加油啊,国王大人。”

  朔间凛月看着月永レオ消失在门后的灰色背影,这句轻声的自言自语被融在哈欠里,他伸了个懒腰,又将头低埋进了自己臂弯之中。

  反正看这样子,你也不会在乎能不能讨女生喜欢了,不是吗?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正午的阳光穿过走廊窗户,一股脑地泼在月永レオ的背上。与寒冷不同,月永レオ对热量并不十分敏感。但当下,他却觉得那浅金色的日光似乎是烫着他的脊背,推着他向前方——向保健室走去。

  这让月永レオ不禁焦躁起来。

  这一点也不像他,倒是有些像濑名泉。

  月永レオ虽然总是毛毛躁躁的,但那是对未知事物的迫不及待,是兴奋的期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在暗不透光的夜间行走,被从未有过的隐秘恐惧催促着加快脚步,直到看到一线光亮才能放下悬着的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拜那个突然停电的晚上所赐。

  只要停下步伐,关于那日的零碎片段就会在月永レオ的眼前浮现。

  那个身着制服的灰发少年站在梯子下方,将月永レオ的手机当成手电筒,帮他照着那一个个如星盘排布的空气开关和电线。苍白的光线映亮了濑名泉冰蓝色的眼睛下缘,也映亮了如萤火虫般在空气里上下漂浮的微尘。

  “月永老师。”

  “嗯?什么什么?”

  月永レオ在分辨电路构成的间隙中回头瞥了濑名泉一眼,对方抿着嘴角,没有看向他,只是盯着他别在腰间的钥匙串,像是在和那个钥匙串上的狮子挂件对视。

  更奇怪的是,在这声呼唤以后,濑名泉却沉默下来。月永レオ挑了挑眉,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开始动手修理跳闸的电路。无奈光源不够,他又开始大呼小叫地差遣这个与他关系亲厚的学生。

  “濑名,往左边移一下——啊过了过了,往右边一点——好!就是这里啦!”

  月永レオ确认了这排大概就是控制空调电路的电阀,干脆利落地把总电阀开关拉了下来,然后又努力摸索着,重新去确认控制总电源的开关位置。

  “好好给我记住啊,这份一生的恩情。”濑名泉突然低声说道。

  这是濑名泉每次在月永レオ私人的麻烦事上帮忙后,总会脱口而出的一句口头禅。听上去很是没大没小,月永レオ也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向来不曾在意,这次也是一样。

  但濑名泉似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与那只狮子挂饰对视,总算抬起眼来,直直地望向月永レオ。明明身在下方,眼神却破天荒地带着居高临下的侵略感。手机的光亮添在他的双眼里,那片凛然的湖蓝色,仿佛也被光所稀释成生机勃勃的浅蓝。

  说实话,月永レオ很喜欢濑名泉此时的这副表情,高中生年轻的好战心一直都是很可爱的。

  他也不是没看到过。

  在运动会的起跑线上,或是在学科竞赛开始之前,濑名泉经常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只是这样的表情,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对象,就算是最喜欢妄想的月永レオ,也不免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

  濑名泉看着月永レオ,视线肆无忌惮地攥住对方被夜幕笼着的苍翠色瞳孔,而他确实又是面无表情的,连一个属于优等生的傲慢笑容都没挑起。

  “你喜欢我,月永老师。”

  “……”

  月永レオ本来就已经把手搭在了空气开关上,在濑名泉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让他慌不择路地下意识朝那处摸去,按下了本已跳闸的空气开关。

  “啪”的一声,灯光劈头盖脸打在了两人身上。

  濑名泉沉默地关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也就在这时,月永レオ注意到了他被捏得发白的左手指节。

  这让月永レオ无端地想到,他每回在图书馆里面遇到濑名泉的时候,灰发少年总是站在某个书架的前面,挺直脊背又抿着嘴角,冲他略一点头,垂在身侧的手如今日一样死死捏着哪本书的书脊,手指关节泛着熟悉的青白色,令人联想到易碎的瓷器上滑过的色泽。

  月永レオ本来想笑的,但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你可以否决的、月永老师。”

  濑名泉站在日光灯下,话语微微打着颤音,像头一次在公开课上回答问题的怯场学生——而他依旧望着他那位年轻的导师,显然是对自己所得出的答案无比自信,并最终宣告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

  

  保健室设在背阳的位置,比教学楼阴凉许多。

  室内悄然无声,值班的佐贺美老师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偷懒了,只有一侧的白帘子将某个床位遮得严严实实的。

  月永レオ挑开白帘,倚靠在床头上的家伙果不其然是A班班长濑名泉。

  “……”

  濑名泉注意到了床尾的声响,视线从历史书后逸了出来,瞥了一眼月永レオ,又迅速地回到了课本上,对班主任的到来视若无睹。

  月永レオ没想到濑名泉居然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冷淡,一时之间甚至怀疑那个停电晚上所发生的事,都是他所妄想出来的幻觉。

  不如说,要是真的全部是幻觉,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对啊!月永レオ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被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还是自己的学生——耍得团团转,也太不像话了吧!赶快拿出一点成年人的气魄,来打压一下小鬼的嚣张气焰啊!?

  月永レオ深呼吸了口气,走过去在濑名泉的床边坐下,还没坐下几秒,又迅速站起来,仿佛这样能更方便地武装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无数种死不认账的措辞在他脑内编织成形,又因为一处两处的漏洞被自己率先击溃。

  在这个时间点,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像是苍白无力的补丁,濑名泉或许连反驳都不屑于说一句,只需要掀起个嘲讽的笑容,就足以让他自己哑口无言。

  不对。

  有什么事情被遗漏了。

  那一线不自然早已横亘在月永レオ的心间,只是他之前一直无暇顾及——本应该更早注意这件事才对。

  电火石光间,月永レオ睁大了眼睛。

  被突然萌生出的奇异心情所驱使着,月永レオ近乎粗鲁地夺过那本挡在濑名泉和他之间的历史书,以便对方的表情能全部暴露在自己的目光之下。

  “所以说、完全反了吧!——不是什么‘你喜欢我’——明明是濑名你这家伙更加、更加地喜欢我才对吧?!”

  月永レオ俯过身去,一把攥住了濑名泉刚才握着历史课本书脊的右手,褪去的血色又迅速地泛回到了对方的指尖上。

  但月永レオ还是攥着它,就像是攥着什么决定性的证据,提高声音反问道:“明明紧张得快死掉的人是濑名吧?居然还敢虚张声势地倒打一耙……”

  “——所以呢?真是超——烦人的啊?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以为你在那天就已经知道了?”

  不耐烦的神色清晰地自濑名泉的眼睛里浮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他的耳根也矛盾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濑名泉抬起头,毫不退让地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翠眸,正如月永レオ所说的那样,色厉内荏地勾起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动摇到无法思考的、是月永老师才对吧?”

  ……输了。

  虽然很生气,但是却没办法发火。

  因为在此之前,自己快要高兴地笑出来了。

  原来在没出息的成年人这重身份之前,自己还是一个对学生心动的、最差劲的老师啊。

  没救了。

  就算是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以后,还是忍不住很开心的自己,简直是完全没救了。

  月永レオ再一次地在濑名泉面前一败涂地。

  但还没等月永老师垂头丧气地倒退几步,最后尝试拉开一个属于普通师生之间的安全距离,濑名泉就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恶狠狠地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下拽过来。

  “……都说了,月永老师、好好给我记住这份一生的恩情啊!”

  或许是因为中暑的缘故,伴随着濑名泉话语所吐露出的气息,带着焦灼的温度,如夏日的热浪一般,肆无忌惮地打在月永レオ的耳畔。

  “你以为我是谁?会喜欢上这样优秀的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但因为是你,我才勉为其难地原谅的啊?懂了吗、月永老师?”

  

  END。

  

  PS.

  濑名同学会突然进攻的原因是,那天他用月永老师的手机当手电筒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手机相簿里面有自己在图书馆里睡着的照片,它和几张月永老师养的小约翰的猫片混在一起。

  虽然不常用智能手机的月永老师估计早就忘记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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